Smiljan Radi?:自由而嚴謹的建筑
發布時間: 2022-05-25 瀏覽(392)
Smiljan Radi?
智利建筑的“黃金一代”
2014年的蛇形畫廊夏季展亭,讓斯密利安·拉蒂奇(Smiljan Radi?)的名字第一次在智利以外廣泛傳播。
人們開始了解他,將他與Alejandro Aravena,Sebastián Irarrázaval,Mathias Klotz,Cecilia Puga一起稱作智利建筑的“黃金一代”。
拉蒂奇于1965年出生在智利的圣地亞哥,先后在智利天主教大學和威尼斯建筑大學修習。1995年,他在圣地亞哥成立了自己的事務所,在此后持續地以智利為主場展開建筑實踐活動。
從事實踐工作之余,他作為主席和牽頭人,于2017年創立建筑基金會“脆弱建筑”(Fundación de Arquitectura Frágil)[1]。拉蒂奇認為智利建筑缺乏實驗性[2],而該基金會正是為研究和傳播實驗性建筑而創立。在追求實驗建筑的同時,拉蒂奇也明白建筑不同于藝術的、對實用性的需求。他的建筑造型新穎,對空間功能的考慮也細致、嚴謹。
△蛇形畫廊夏季展亭紙模
?John Offenbach, courtesy of Serpentine Galleries
△ 由舊木頭研缽、小提琴和燈泡制成的“Grypho”
?Gonzalo Puga
制作模型是拉蒂奇設計過程中重要的一步。在手頭沒有項目時,他也會通過制作各種模型來進行造型訓練和材料研究。在拉蒂奇看來,這樣的模型訓練有獨特的價值。其價值并不在于它們或許能夠用于以后的項目,而在于制作過程中探索和動手的樂趣[3]。
除了動手做模型外,拉蒂奇的靈感來源多樣,如大衛·霍克尼的畫、王爾德的文學作品、柯布西耶的書等等,但他的設計并非毫無規律。深沉和明亮的色彩、平滑和粗糙的材質、規則和不規則的形狀在拉蒂奇的作品中反復出現,制造視覺沖突,形成統一的“不和諧”。他通過各種對比來豐富空間體驗,使建筑空間變得有趣。
△拉蒂奇和科瑞亞的景觀裝置“Drops”
?Dalibora Bijeli?
拉蒂奇樂于在規整的體塊內用錯落相交的直線打破死板。這些直線可以是梁,可以是柱,可以是墻。材料方面,他喜歡同時使用充滿工業氣息的黑色混凝土、鋼材以及柔和的木材,并在作品中加入雕塑藝術家瑪徹拉·科瑞亞(Marcela Correa)的作品。
科瑞亞的雕塑通常由原始的石材和木料加工而來,材料本身的質感和形態都被大程度地保留。它們有時是空間裝飾,有時起結構作用,更有時兩者皆是。經年累月,科瑞亞的作品已成為拉蒂奇風格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事務所kù」第4期,帶你參觀拉蒂奇的“實驗建筑”,看藝術追求與實用性如何經濟地共存。
有方空間
64
“自由而嚴謹的建筑”
1.梅斯蒂索餐廳
Mestizo Restaurant
圣地亞哥,智利,2005-2007
△ 在公園一角的餐廳?Gonzalo Puga
拉蒂奇帶領團隊在2005年的公開競賽中勝出,耗時兩年,建成了這座紀念碑式的餐廳。該餐廳在圣地亞哥市西北部,坐落在一處公園的一角,緊鄰生活區,目之所及有公園景色和西邊起伏的大型城市綠地。
△ 餐廳外觀和內部 ?Gonzalo Puga
場地北高南低,高差約有一層樓。與高處平齊的黑色混凝土梁撐起屋頂,其間有PVC膜材,在保留自然采光的同時為室內遮風擋雨?;炷亮盒螤钜幷?,與下方起承重作用的大塊花崗巖原石形成材質和造型上的對比。這些石塊由設計團隊從礦場逐個挑選,形態各異,高矮不一,分散在餐廳各處。
2.維克酒莊
VIK Wine Cellar
圣文森特,智利,2008-2012
△維克酒莊的葡萄園和遠處的山脈
?CristóbalPalma / Estudio Palma
如一處避世的花園,這座酒莊建在山谷中,遠眺安第斯山脈。酒廠建筑的主要功能——釀造和桶陳——都被置于地下室,溫度、濕度和光照因此更加可控。釀造區上方有自潔性和透光效果良好的雙層PTFE膜材作為屋頂,為工作區域帶來一定程度的自然采光,同時避免陽光直射。屋頂與兩側混凝土墻的連接處各有一排透氣窗,以制造空氣對流,使室內能夠自然通風。
△流水、石塊和步道
?CristóbalPalma / Estudio Palma
釀造區東側有流水、石塊和引導訪客穿梭其間的步道。薄薄一層流水豐富了人造景觀,水的高比熱容也幫助下方的桶陳區進行溫度控制。地面上的直線步道以看似隨意的方式相交,石塊也作無規律狀排布,打破了酒廠建筑的規整布局,將周圍的葡萄園和自然景觀過渡到建筑物內。
3.前哥倫布時期藝術博物館
Chilean Museumof Pre-Columbian Art
圣地亞哥,智利,2008-2013
△博物館外觀 ?Estudio Palma
前哥倫布時期藝術博物館位于圣地亞哥市中心,于1981年創立。拉蒂奇事務所在保留原始結構的前提下翻修了這棟始建于十九世紀初的歷史建筑。該建筑有南北兩個方形中庭。其中,靠近街角的北中庭被用作售票處、商店和餐飲空間。
△北中庭?Estudio Palma
△地下展廳?Nico Saieh
設計團隊在北中庭上方加建了一個由半透明ETFE膜材制成的氣墊狀屋頂。膜材上附有低輻射(Low-E)涂料,保持中庭內涼爽和明亮。南中庭的上方開敞,和北中庭一樣在地面上開窗,將少量自然光引入雙層高的地下展覽空間,打破地下空間的封閉感。
4.NAVE實驗舞臺藝術中心
NAVE: Centre for Experimental Scenic Art
圣地亞哥,智利,2010-2014
△俯瞰NAVE?EstudioPalma
醒目而不張揚的NAVE是圣地亞哥老城區內的一抹亮色。這棟1940年代的二層建筑在經歷了火災和2010年的智利大地震之后,只有外墻勉強保持完整。設計團隊將建筑物內部清理干凈,并按原始設計修復立面。復原的立面背后藏著全新的、拉蒂奇風格的空間——斜切整個空間的黑色混凝土柱、交錯的走廊和樓梯、裸露在外的梁等等。
△NAVE內部空間?Nico Saieh
△屋頂的馬戲棚?EstudioPalma
新的空間不再嚴格地被分為上下兩層,設計團隊在雙層高的空間內根據需要進行立體切割。整個場地分成南北兩部分,北半邊橫平豎直地排列著辦公室、排練室、衛生間等功能空間,而緊鄰街角的南半邊則是演出廳、主樓梯、二層走廊等等。屋頂的馬戲棚顏色艷麗,結構輕盈,取四周的歷史街區為背景,可以被用作表演場地。
5.比奧比奧劇院
Bío-Bío RegionalTheatre
康塞普西翁,智利,2011-2017
△劇院外觀?Cristóbal Palma
該劇院位于比奧比奧河邊,與2010年智利大地震罹難者紀念碑27F對望。27F沉重、巨大的混凝土結構表達哀思,輕盈的比奧比奧劇院則為城市點亮希望。該項目為拉蒂奇、Eduardo Castillo和Gabriela Medrano的合作方案。整個建筑物呈長方體,大部分被半透明PTFE膜材包裹。折紙狀的表皮白天為室內帶來自然光,夜晚則像燈籠一樣被由內而外照亮。
△劇院內部?Cristóbal Palma
與輕盈、明亮的外觀不同,一走進室內,映入眼簾的是叢林般層疊的深色梁柱網格。一些格子上下通透,一些格子之間則被混凝土樓板和墻體填充。來訪者隨著自然光一起,在這些方格之間穿梭。劇場位于建筑物中部,是五層高的無柱空間。梁和柱的消失顯得劇場空間格外高大,幾乎全黑的裝潢與劇場外通透的格子空間明暗反差強烈,空間過渡明顯。
6.威尼斯建筑雙年展參展作品
Venice Architecture Biennale
威尼斯,意大利,2010/2018
△空間裝置“藏在魚肚中的男孩”
?dalbera via Wikimedia
裝置類的微體量建筑對實用性需求較小,給了拉蒂奇更多實驗空間。2010年智利大地震的同年,拉蒂奇和科瑞拉參加了第十二屆威尼斯建筑雙年展。該年主題為妹島和世提出的“人們在建筑中相遇”。
拉蒂奇和科瑞拉的雕塑作品位于建筑雙年展展館入口?;◢弾r原石的中間被挖出可容納一個人的空間,空間內鋪設雪松木板,在人來人往的展覽場地中營造出一個相對封閉、堅實、有安全感的空間。
△受難禮拜堂 ?Iwan Baan
八年后的第十六屆威尼斯建筑雙年展中,第一次參展的梵蒂岡教廷邀請十位建筑師各自設計了一座展后可被運輸到別處、重復利用的小禮拜堂。在智利當地,人們會在道路旁設置迷你禮拜堂樣的小盒子,用于紀念因交通意外而去世的人。
以智利的“路邊禮拜堂”為靈感,拉蒂奇將常見的禮拜堂建筑元素進行變換再組合,設計出一座頗具現實脫離感的臨時禮拜堂。木質的門被放大、加高,又像鐘擺一樣被往一側推起,留出僅夠一人通過的位置;教堂中宏偉、筆直的柱子變成了纖細、上圓下方并有些彎曲的木柱,支撐著透明的、仿佛并不存在的屋頂……這一切都與禮拜堂的刻板印象相悖,讓訪客們從另一個角度感受和思考宗教建筑。
7.Zwing公交車站
BUS:STOP Krumbach: Zwing Bus Stop
克倫巴赫,奧地利,2013
△Zwing公交車站?Adolf Bereuter
克倫巴赫鎮邀請來自不同國家的七組建筑師為鎮上設計了七個公交車站。每個公交車站在表達設計師個人風格的同時也要為使用者充分展現周圍的自然景色。最終,受邀設計師與本地建筑師和工匠一起建造車站。
受克倫巴赫鎮上安寧的氛圍啟發,拉蒂奇借用尋常人家中的客廳一角,將這個場景變成候車室。簡潔的造型和玻璃墻面降低了建筑物本身的存在感,使森林和群山一覽無遺。造型樸素的椅子和屋頂的鳥窩營造出與紀念碑式建筑相反的休閑、日常場景。
8.蛇形畫廊展亭
Serpentine Gallery Pavilion
倫敦,英國,2014
△展亭外觀 ?Iwan Baan
2014年,拉蒂奇為倫敦蛇形畫廊設計了當年的夏季展亭。這個人選令人意外,他的設計更是如此。取“不合時宜”為題,建筑整體形似一個破損的螺殼,供來訪者進出展亭的步道從其中兩個缺口中伸出。環形步道穿過整個“螺殼”,部分被“螺殼”包裹,部分裸露在外。被抬高的展亭下方散落著石塊,一些對展亭起支撐作用,一些為裝飾。
△展亭內部?Jim Stephenson
“螺殼”本身由玻璃纖維織物糊制(Papier-maché)而成,成品僅12毫米厚,呈現出如真正的螺殼一般的半透明琥珀色質感。而整個建筑中,“不合時宜”之處或許在于其中各種無法解釋的怪異:與場地并無關聯的螺殼形態;石塊對螺殼若有似無的支撐;螺殼毫無緣由的大小和破損等等。這座展亭因此像一個降落在英式花園里的天外之物,引人駐足。
9.亞歷山大·麥昆老邦德街門店
Alexander McQueen Old Bond Street
倫敦,英國,2017-2018
△ 直角屋內部?Estudio Palma
時尚品牌亞歷山大·麥昆的創意總監莎拉·伯頓(Sarah Burton)在見過拉蒂奇和科瑞拉的私宅“直角屋”(Right Angle House)之后對其風格大為欣賞,并邀請他們前去倫敦設計麥昆門店。從立面上可見斑斕的手工刺繡蝴蝶、蜻蜓等昆蟲。這些刺繡被固定在一張大網上,在雙層高的玻璃立面后如水中魚群般聚散。
△門店外觀?Alexander McQueen
△門店內部?Alexander McQueen
店鋪內以細膩的木質表面為主,彎折的墻面配合走向多變的木紋模糊了長方形空間規整的邊界。數個貫通兩層或三層的小天井錯落在展臺之間,蜿蜒幾十米的木質雕塑浮游在一層空間中部,并向上穿過最大的天井,直上三層。
自由而嚴謹,跳脫而沉靜,拉蒂奇用鮮明的風格為智利創造本土建筑,并忠于這片土地。他的國際項目大都是受邀設計,事務所也鮮少在國際競賽上露面。
如他所說,單純地將他在智利做的建筑復刻到海外沒有意義,因為與本土文化沒有聯系的建筑是“空洞的”[4]。而拉蒂奇的用材、用色、造型以及建造手法,都從智利的土地和社會中而來。
拉蒂奇曾在一次訪談中指出,“(智利)既沒什么資源,也沒有做工精致的本土建筑。因此,建筑師必須變得靈活,學會在資金和人力都成問題的情況下建造[5]?!倍辛藝H知名度之后,拉蒂奇事務所并沒有選擇逃離這樣的困境。這個連官方網站都沒有的小團隊仍以智利為主場,對中小型項目精雕細琢。
與此同時,拉蒂奇一直將“克羅地亞移民”這一標簽帶在身上,以此來和周圍的一切保持一定距離,而這并不與他對智利建筑的熱忱相沖突。這種微妙的動態平衡使他的所見、所想、所做都與眾不同。
相關文章 Related articles
打賞
×贈送成功!
贈送記錄可在消息中心查看
已扣除 30筑訊幣